半条蟾蜍

写不丸辣

日月-《无欲》

好久不写日月啊,又想念了

摸一个


日月-《无欲》


无欲天就是冷清。

谈无欲打坐一个晚上,发尾落在草地里,晨露浸凉,直到寒气一路窜到头顶。他呼出一团雾气,睁眼看到衣上有雪籽,新落的还是未化的,他不知今时何时。

奔波太久,谈无欲已有退隐心思,地理司死后,冷水心与寒山意接连丧命,他独自回来疗伤,也没再有侍仆。刀光剑影里,连武学大家来来去去都变成了常态,他不如早点习惯孤家寡人。

只好一个人练剑。

提气,运气,凤流剑向前一指,剑尖抵在一支坚硬的剑鞘上,那剑鞘灵巧一偏,谈无欲的剑顺着这股巧劲滑下半寸,又上旋前刺,被对方横剑强行截住,那支握剑的手已经到了眼前,谈无欲收招道:“阁下是谁?”

他也多余问这句,一是对方不会回答,二是,他不会猜不到。

这算是二人第一次会面,诚然此人救过他,也相当隐晦,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登场,没有替他解困顿之围,是在他被围攻耗尽气力昏阙的一瞬,掐着生与死那条极限的边界,为他挡下压他进黄泉的秋毫一末。

没人告诉过他,他也没有亲眼目睹,但他就是知道。

谈无欲一发剑气,对方不避,鬓边被削下一笔凌乱粗糙的白发。风声萧索,剑鸣肃肃,数米之隔,断发如倒流之烟徐徐落地。

不杀不速之客,不躲面门之招,如此俩人,也算是剑客吗。

而那人黑衣嵌红,银冠凝霜,漠然伫立跟前。

多此一举的掩饰,煞费心机的假面,互相了解互相看破,他快玩腻了。

无聊。

他逐客之意明显,可剑者并未离开。谈无欲找了无欲天的另一边静修,他不想文辩或武斗,没办法将人双腿卸下,便由不得他决定人的去留。

谈无欲盘坐在池边,继续修炼内功,毕竟剑法练起来邪门,长剑尽处总是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,一边拆他的招,一边回攻,他接近力竭,对方游刃有余。

谈无欲神思混乱,定力动摇,汗水流过他的眼角,下颌,砸在颤抖的指尖。

为什么,凭什么,既然只有一个天下第一人,又怎么要并行日月,分佐阴阳,又为何师门同修,自己处处落他一头。他是正道领袖,杀伐决断,神机妙算,自己只能长陷昏昏冥冥,举目不见前路,浑浑噩噩无所适从。

好多年他都重复着功体反噬重伤昏死,又阴差阳错醒来,每次清醒,钻心痛楚,反觉不如死去。

耳边一阵长息,近得他打了个哆嗦,继而有纯柔清气,化成丝丝缕缕,绵绵萦绕。

他完全睡了,倒在身后剑客的怀里。发冠被人仔细取下,晶莹莲饰随长发委地,叮当作响,在缦缦黑纱之下曲折交叠。

嘴角血迹,也被剑客吻去。


这次走火入魔不似从前煎熬折磨,几乎是不痛不痒地挺了过来。他也没有醒在荒郊野岭,狼狈不堪。

房间里有封信笺,写信的人与他功法同源,残留的气息与他相辅相成。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檀木盒,盒子里已有许多东西了,他开了锁扣,将这封信放在最上面。

他们的书信来往也是有的,寥寥无几,谈无欲一封也没有看过。

他们的芥蒂,沟壑,不是只言片语能抹得平,填得上。他们的几百年,只是简单地过去,只是不得不低头的妥协。


谈无欲,你牺牲这么多,又为的什么?中原?武林?

哈哈,想不到你竟博爱至此,领教,领教。


他收起木盒,眼下无欲天又只剩一人,徒然遗落剑客轻呵的长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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